日月如梭,光阴似箭,转眼70多年溜走了。 我八九岁上学念私塾,先生是杨作祯。刚入学念《百家姓》、《三字经》、《千字文》、《入校说》、《精华文范》和国文课本;后来是句句之乎者也、难念难懂的《四书五经》,只断句读,不解其义,先生也从不拆讲。 每天上学第一件事是背书。前一天先生指认教读的文章,第二天你得流畅的背下来。学生最怕的就是背书了,背书前吓得连干粮也不敢吃一口,怕压住心窍,记不住背不下。奇怪的是,底下背得滚瓜烂熟,一旦先生盯住书本,就愣怔住,怎么也记不起背不下。再念、再背不下,就得挨板子,直到背下为止。 背完书,就开始学新的。先生上座,摇头晃脑,之乎者也,饶有兴味的引念,学生盯住书本跟着读,一要逐字逐句念出,二要断开句读,读出感情。 私塾先生的管教十分严格,讲究的是文惩武罚。文惩是当你犯规,字没写好、书没背下、指读认不得字、背诵断不开文句,就罚你再念再背,重练重写,最重打你一两板子。武罚可让人受不了吃不消,如罚站,一站就是大半天,还有罚跪、罚顶砖头,更可怕的是挨板子。 记得一次我在校外害了人,不知谁暗中悄悄给先生禀了(报告了),先生不问青红皂白,抓住手,抡起桑木板子,一连打了60大板。一两板子打在手掌上如锥刺样的钻心疼,等打到二三十板后,手掌就麻木了。打完,手掌发红肿胀像发面馒头一样。疼急了,将手掌挨在砖头、石板上去凉,晚上背着大人偷偷拿块磨石去凉。 学生受了重罚挨了板子,但对先生毫无怨言,还以为是对你偏爱呢,家长也从没有去寻找先生麻烦的。 私塾里还讲究追节,每当逢年过节,学生有的单个提点礼品,有的三五个凑几个麻钱称一斤点心或时鲜果品去孝敬先生。不去也可以,但心里总觉似乎有点礼数欠当。 最隆重热闹的节庆活动要数每年农历八月二十七的孔夫子寿诞节了。 节前一周就忙着开始准备——打扫布置礼堂、悬挂孔圣画像、立孔子牌位、摆设香案、扎香树(折下松、柏树大枝,在上面扎上密密麻麻的香,叫香树)。先生准备贺寿仪程、撰写寿联颂词、商请礼宾官尚及唢呐鼓乐班子,忙个不亦乐乎。 孔子寿诞届期,上香案,点燃香树,满礼堂满校园香烟纷纷、雾气霭霭,鼓乐喧天。礼宾唱礼,三叩首两作揖,唱念对“万世师表”歌功颂德的寿文颂词……。祝寿一毕,开筳上席吃寿面,场面既隆重、虔诚,又十分红火热闹。 回忆往事,勾起童趣。咳!垂垂老矣! (新店私塾学堂学生张鹏玉回忆叙述,笔者加工整理) (责任编辑:管理员) |